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220献计 (第2/2页)
泰州心学泰斗,何来我东番?此地民不识字,顽固不化,先生是来传道还是辅业?” “不隐瞒,倒了严嵩父子,无所依偎,逃难至此。” 杨长帆神色一震:“喊着要倒严党者千万,最后做成的倒是先生了。” “不止我一人,还有很多,但最终被记住的,只有一个人。” “是先生么?” “不是。” “但严党要报复的却是先生。” “我逃得快。有人来不及逃,或者干脆不逃。” “依先生的性格,该以死相逼,为何会逃?” “这明廷,不值当以死相逼,便是杨继盛杨公,血也早已干了。”何心隐突然话锋一转,反问道“船主盘踞东番,是为归顺开个更高的价码,还是蓄势造反改朝换代。” “不知道。” “…”“能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 “船主年纪轻轻,富可敌国,名震东海,生于举人之家,官至三品参议,出海为寇,该是雄韬大略,胸有成竹才对。” “先生亦是如此,最终还不是来逃难了?” “哈哈哈哈!” 二人相视大笑。 “我看船主的境况也甚是窘迫,北有倭寇,西有水师,南有夷人,三面包夹,首尾不得相顾?” “确是如此。” “多虑了,此三者,明廷妇人之愚,倭寇乌合之众,唯弗朗机乃豺狼猛虎。船主此前誓不征服南洋不归,为何今日又踌躇不前了呢?” “你不了解海事。” “你不了解朝廷。” “倭寇不足虑,然其势逼福建,一旦福建海禁严政,东番不可保。” “驱逐倭寇,禁入福建便是。” “浙江、南直大明水师势大,倭寇已无所劫。” “嗯…”何心隐思索片刻答道“我明白了,船主既痛恨倭寇,又要利用倭寇牵制大明水师。” 杨长帆默认。 “我有一计,船主不妨一试。” 杨长帆立刻恭恭敬敬道“若先生传妙计,我必有重谢。” 何心隐大笑摆手道:“为船主出计自甘自愿。只因我来了东番,见到了船主,此地虽民不识字,却无半点沆瀣迂腐,虽名为海寇,行政事却比朝廷都要清明,船主虽年纪轻轻,却有吞四海之雄心,容百家之胸怀,仅此而已。” “先生过奖,无外乎祖师教诲,知行合一。”杨长帆听到这样的评价,不得不提高逼格。再说,他对知行合一也确实有了新的理解,并不是理论与实践的关系那么简单。 “哦?依船主所悟,何为知行合一?” “见得越多,做得越多,也便悟得越多。祖师四字真言,实是要用一生去悟,现下我所悟,也不过浅见,先生见笑。” 杨长帆提了口气,倒是真的认真说出了自己的理解:“知,并非知识,亦非良知,而是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既何为对错,何为正邪。于天下人而言,知之,并不难,谁不知严嵩jianian臣当道?谁不知贪官狼狈为jianian?然而落实到行,却多无动于衷,或干脆沆瀣一气。如先生一般,按照“知”去落实行,以行去实践知,是为知行合一。白话一些,以‘天下应该是什么样的’为准则做事,而非“天下反正已经这样了”对一切无动于衷,苟图衣食,贪恋富贵。大道至简,知行合一。” 何心隐闻言大喜击掌:“好个大道至简,虽是白话,却尽是此理,古今能将祖师四字真言诠释如此直白,老少皆知,唯船主一人矣。你我所悟虽不尽完全相同,却皆是真言真释,望今后船主真切传此道,东番亦可胜于明廷。” “过奖,真的只是白话,四书五经我一本没读过。” “这才是最妙的,未被孔孟蚀染,方可悟正道。” 杨长帆想说你错了,指导俺前行的是马哲毛思和邓论,只是后面三者的哲学中讨论的是世界,而心学讨论的是自己。 何心隐摩拳擦掌:“我所献之计,同样大道至简,不过四字:借刀杀人。”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