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_第08节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08节 (第3/7页)

不得不承认你的魅力了。作为自由之源,你把万事万物调理得如此井然有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你,一切都难以举步运行。除了荣誉,还有什么你不能获得呢?有了你,人便变得漂亮、年轻、可爱;有了你,人们才会有敬意、感到光荣,才会具备优良的品德和高尚的品质。夫人,也许您会对我说,有了钱,你也只能买到上面那些表面的东西,我若对虚假的东西信以为真,那又有何关系呢?骗骗我吧,剩下的我不再向你索取。生活不过是篇谎言罢了。我们身无分文的时候,便生活在对别人别物的依赖之中,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两个互不喜欢对方的家伙会从各自出发,走到一起。好吧,既然大家都没有钱,那就面对面地互相不满、互相抱怨、互相惹怒对方、互相牵制、互相吃掉自己的良心忍受对方的白眼和冷言相讥吧,彼此在发怒的同时牺牲自己的口味、爱好和生活的自然方式吧。痛苦紧紧地追逐着他们,一个紧挨一个,争先恐后。处在贫困线上的人们,他们非但不相互拥抱,反而彼此撕咬,只是不像弗罗拉咬伤蓬佩①那样,没钱的连逃避的方式也没有。人们无法带着一个高傲的灵魂去寻找新一轮太阳;人们不停地给自己拴上条条铁链;走运的犹太阔佬,买卖耶稣像的商贾,今天由他们主宰基督教,决定战争与和平。他们卖掉古老的城堡后,吃着猪rou,成了国王和美人的宠信。你们多丑陋多肮脏!要是你们愿意同我换一下皮肤,多好!如果我能,哪怕只溜进你们的保险箱一趟,把你们的脏物拿来分给我的儿子,我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①弗罗纳是罗马高级妓女,她咬蓬佩是在爱的冲动下之所为。

    我会有办法生存下去的。我要是向君主们进言,像扶助他们的王位一样,自己却落个潦倒落魄。他们没让我饿死已算够公正的了。然而,这种想法他们本该有的,却没有;我更不用说了。我宁愿像从前在伦敦同我的穷朋友安岗过的那样,重新忍饥挨饿,也不愿去坐到国王的宴会厅里。然而,年谷顺成的时代已经过去,不是我在那里不好过,而是我在那里不舒服,我穿着大礼服在那里会占去过多的位置,我去到那里已不是只穿一件衬衣和那个没吃饭的陌生人的苗条身材了。我那个为抵御夜晚的寒气把椅子当棉被盖着取暖的在拉布厄塔德的堂兄布列塔尼已经去世了,他再也不能身着布列塔尼国会参议员的红袍坐在我的破床上拉小提琴了;拿着克里斯托夫国王的钱给我们饭吃的佩尔蒂埃也不在了;特别是那年轻的女术士不在了,她一微笑就能把贫穷化为富有,就能把她meimei“希望”送来给你做情妇;她meimei的骗术与她的相比半斤八两,只不过当jiejie的潜逃消失时,她折了回来。

    我已忘记第一次逃亡国外时的绝望情绪,我当时设想,离开了法国,只要在流亡中保持那份尊严便行了:烤云雀只会落在收割庄稼的人手里,而不会落在播种庄稼的人手里:如果只涉及到我一个人,我会好端端地躺在医院里的,然而夏多布里昂夫人怎么办?因此与其放眼未来,还不如想想现在。一阵焦虑占据着我的心。

    有人从巴黎写信告诉我,在地狱街只能找到以不足清还房子抵押权价出售房子的办法;要是我在巴黎,有一些事是可以办好的。根据这信上说的,我回了一趟巴黎。但是白跑了一趟,因为我既没有找到热心人也没有找到买主。不过我又见到了拉巴耶一奥一布瓦和其他几位新朋友。在返回这里的前一天晚上,我同阿拉戈、普凯维尔、卡雷尔和贝朗瑞在巴黎一家咖啡馆里共进了晚餐。所有的人或多或少都对最佳共和政体①不满或失望。

    ①法耶特本打算给立宪君主政体定这个名称,但是他否定了用这种从来不曾用过的表达方法。——同夏多布里昂共进晚餐的四个人或多或少有支持共和党的倾向。

    一八三一年九月二十六日于日内瓦附近的帕吉

    日记(续)

    阿·卡雷尔先生

    我的《历史研究》把我同卡雷尔①先生联系在一起了。《历史研究》使我认识了梯也尔先生和米涅先生,我把卡雷尔先生撰写的《卡塔洛涅战争》中的大部分引进到了我的《研究》序言中。其主要内容有:“事物在它的连续的、必然的变化中,并不能增加人们对它的理解,也不能巧妙地驯服所有个性中人,甚至未顾及到各方面的利益。这就是我为什么必须理解、原谅那些为以往利益而辩护的抗议者所干的傻事;当一个时代已经完结,它的模式也随之毁坏,对于上帝来说只消重做一个,然而这些残余仍留在地上,偶尔看它一眼也不是不可以的。”

    ①阿芒·卡雷尔(AnnandCarrel1800—1836),他在一八三○年同梯也尔和米涅创建立国民党,后由于他的共和观点使他很快同梯也尔和米涅决裂。

    在上面这段精彩的引言下面,我作了如下的概括:“只有能够写下这些的人才有可能对那些信仰上帝、尊重旧教、眼睛盯着地上残余的人产生好感。”

    卡雷尔先生来向我致谢,他是国民党中智勇双全的人,曾与梯也尔和米涅共过事。卡雷尔先生是虔诚的保王派鲁昂家族的一员,好坏不分的盲目的正统派们对卡雷尔先生不屑一顾,恃才傲物的他便一头扎进他自己的理想世界以此补救自己做出的牺牲。在各项伟大运动中那种才智双全的特点他都具有。这种人,当事先没有预料到形势迫使他们把自己关在一方狭小的范围内时,便尽一切努力利用其丰富的才能去适应当时的事件与舆论。革命之前,这些高傲的绅士死得不明不白,因为那时他们的公众尚未形成,革命过后,这些人死得孤孤单单,因为公众隐退时抛弃了他们。

    卡雷尔先生是个不幸的人:再没有什么比他的思想更积极的了,再没有什么比他的生活更浪漫的了。一八二三年,他在西班牙成了一名伏尔泰式的共和党人,就地参加了战争,后被法国当局判处死刑。他冒着重重危险逃了出来;在潜逃的日子里,爱与动乱相互混杂,他必须保护支撑着他生命的所爱①。勇敢的他总是随时准备在某一天扑向敌人的剑尖,把生死置之度外。他与他心爱的女人一起,在第一束曙光升起的时候,在起床号召他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的时候,在寂静的战场上转悠。

    ①指埃米尔·安托万(EmilleAntoine)。

    为了写写我们著名的作曲家,我离开了阿芒·卡雷尔。读者也许会发现我的叙述太短太少了,但我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