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舂争及初舂景_第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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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第2/3页)

听得这一说,杏香不免踌躇;桐生心想,眼前倒是敷衍过去了,可是杏香只要掉头一走,回到前面,立刻就能发现曹雪芹,那一下岂非糟不可言!转念到此,急出一身冷汗;不过也急出了一条缓兵之计“杏香,你在这里最好。”她说“帮着阿元收拾收拾芹二爷要用的东西,还要待诗集、带笔砚,我得赶紧去找何大叔,弄几两银子揣在身上,不然,打尖住店怎么办?”说完,装的及其匆忙的样子,掉头就走了。

    “你怎么走了?”阿元赶紧喊道:“行李怎么办?”

    “我一会儿来拿,你们快收拾。”

    阿元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人,真以为曹雪芹要去接“来大人”却不知道是到哪里去接,在路上要住一夜、两夜、还是三夜?因而跟杏香商议“你看要带几件什么衣服?”

    杏香哪里有心思来管这件事?信口答说:“多带几件。”

    “对!多带几件好。”阿元拉着他的手说“你来看看,带那几件?”

    这样,杏香想有什么行动,一时也拖不得身了;索性先抛开心事,定定神帮阿元收拾好了曹雪芹的行囊,再做道理。料理到一半,桐生回来了;这一次神闲气定,因为都安排好了,曹雪芹有魏升陪着,先到附近的法藏寺静等,等桐生去了,再定行止。

    “行了!”阿元理好一口小皮箱,又是一个衣包,对桐生说道:“你拿去吧!”

    等桐生一走,杏香颇有彷徨之感;阿元便说:“你会前面去吧!怕四老爷会找。”

    “不会!四老爷不会找我了。”

    “怎么?”阿元倒微吃一惊“你出了什么娄子?”

    “没有。”杏香答道:“我明儿要走了。”

    “为什么?”

    “嗯。”杏香迟疑了半天,终于发现,自己是吃了哑巴亏,有苦难言。

    “怎么好端端的,就要走了呢?到底为了什么?”阿元倒被勾起了满怀离情别绪,还打算有所挽回,所以摇着她的手,不断追问。

    杏香在这片刻之间,已都想过了,只要一谈过去,便显得曹雪芹薄幸,而自己却有乞怜的意味。她的性情,属于刚强一路,宁愿打落牙齿和血吞,不愿受怜;所以昂起头来,装得很洒脱似地说:“原是我自己想错了,我根本不该来的。”

    “你当初是怎么来的?”

    “是震二爷要我来的。”

    “你?”阿元兼有关切与好奇,抓住线索追根究底;“你跟震二爷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这,说来话长了。”杏香拿定了主意,不在多透露一星半点;站起身来“再谈吧!我走了。”

    说完,头也不会地走了,挺着胸,步子很快;但走得太匆促,不免有些脚步踉跄。阿元倒为她但这心,深怕她摔倒。

    杏香的影子,消失在金粟斋;却留在阿元的心里。曹雪芹不在,十分清闲,这就让她不断地在想这件事。“震二爷让她来的;来干什么?”她在想:“为什么又要走了?这是震二爷来了才有的事,看来要她走,多半也是震二爷的意思。可是,临走何以又要找芹二爷呢?”

    这一连串念头转下来,自然而然的就有了一个了解,杏香之走,必与曹雪芹有关。这件事到要好好打听一下。

    曹雪芹是第二天快中午时分才回来的,也没有去远,是到喀喇河屯行宫住了一夜;当然不是在行宫里面,而是行宫西面三里,是为内务府人员预备的一处行馆。喀喇河屯行宫有个笔帖式叫巴穆哈,必曹雪芹只大三岁,又一会因为行宫的公事来见曹頫,彼此结识,颇为投缘。曹雪芹早就想去看他;这天正好了此心愿。

    巴穆哈也是单身在热河,不过有个从小带他的金么么跟了来照料。那金么么烧得一手好南方菜,而且殷勤好客;因此,曹雪芹颇得宾至如归之乐。这天因为到的迟,午饭本已误时,到未时方始上桌;居谈快饮,佳肴不断,因此这一顿午饭连上晚饭,吃到起更方始结束。曹雪芹有了七八分酒意,加以骑马劳累,一上床便已入梦。黎明起身,主客周旋着吃了早点,倒又要踏上归途了,在这一日一夜之间,曹雪芹一直怀着一个疑团,为何要她避开杏香?

    路上当然也问过,桐生只答一句:“”我也不知道,得问震二爷。“曹雪芹知道他未说实话,但却找不出工夫来细细盘问,因此一到家便找曹震。

    “震二爷陪着四老爷,还有精力来的杨司务进宫去了。”说完,阿元问道:“来大人接到了没有?”

    曹雪芹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它避开杏香的一个借口;含含糊糊的答说:“还没有。”紧接着又问:“杏香呢?”

    这一问,发愣的就是阿元了;她将曹雪芹从头看到脚,倒想要估量一个人的身份似的。像这样看人,自然惹得曹雪芹不悦;当即板起脸说:“我的话,你听了没有?”

    “听见了,等我想一想。”

    “想什么?”曹雪芹的声音不知不觉地提高了。

    “芹二爷,刚刚到家,你先歇一歇;我替你沏茶去。”

    “我不渴。你只赶快回我的话就是。”

    阿元没有理他,借沏茶的功夫,将昨日至今,接连发生的意外情形,拼在一起来想;她原以为杏香要走,使曹雪芹早就知道的,如今方知不是。但看他问到杏香的那种急迫神情,确实证实了自己的推断不错,杏香之走,必与他有关。那是什么关系呢?这个疑问要打破,也很容易;只一说实话,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杏香走了!”阿元一面说,一面将一杯茶递了过去。

    在曹雪芹,就像刘备听的曹cao说“天下英雄唯曹与使君”那样,心中一惊,手上一震,捏不住那只康熙五彩双耳盖杯,掉在地上,打成数片。

    竟是如此震惊!这就见的关系太不寻常了!阿元故意避免去看他的脸色,俯下身去,收拾瓷片,口中说道:“可惜了!这么好一只杯子!”

    曹雪芹当然也发觉自己失态了,不过他也不愿过于掩饰心事,便又问说:“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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