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人_第01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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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章 (第8/9页)

亚-隆巴多,别担心。”他说“图里还是会听我的话的,我跟他讲我们都相信这个从美国来的人。你们说是不是?”他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人,见他们都点了点头。“我一定亲自把图里送到特拉帕尼。”

    看来每个人对此都感到满意。迈克尔意识到正是他那冷冰冰的回答才赢得了大家的信任。西西里人往往会怀疑一个太热心、太慷慨的人。就迈克尔本人而言,他对他们那种过于谨慎而打乱了他父亲计划的做法早就感到不耐烦了。既然唐-克罗斯是吉里亚诺的敌人,那么吉里亚诺大概不会很快到他这儿来,也许压根儿就不会来。说到底,吉里亚诺与他迈克尔有何相干?想到这,迈克尔又感到难以理解:吉里亚诺跟他父亲唐-科莱昂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他们将迈克尔引进那间小客厅。吉里亚诺的母亲一边端来咖啡和茴香酒,同时请他们谅解家中没有糖了。他们说喝点茴香酒会使迈克尔在夜间前往特拉帕尼的长途旅行中不会感到冷。赫克托-阿道尼斯从他那精工制作的马夹里面掏出一只金质烟匣,拿着让了一圈烟,然后抽出一支,放进自己那小巧天成的口中,随后忘我地往椅背上一靠,弄得两脚不着地,乍一看活像个线拉木偶一样滑稽。

    玛丽亚-隆巴多指着墙上的巨幅照片说:“你看他长得多帅气!他不但长相好,而且心肠也好,他做了亡命徒,我的心都碎了。你还记得那可怕的一天吗,阿道尼斯先生?还记得人们谈论波特拉-德拉-吉内斯特拉惨案的流言蜚语吗?我儿子是绝做不出那种事的。”

    在场的人都面露窘态。迈克尔一天中第二次想弄清波特拉-德拉-吉内斯特拉惨案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他不想贸然发问。

    赫克托-阿道尼斯说:“图里做我学生的时候,可真是个爱读书的孩子。他熟知沙勒曼和罗兰的传奇故事,而现在他本人也成了传奇人物了。他做了亡命徒,我的心也碎了。”

    吉里亚诺的母亲痛苦地说:“他要是能平安地活下来,那他可真是交了好运。唉,为什么我们要把儿子生在这儿呢?哦,对了,我们想要他成为一名真正的西西里人。”她痛楚地狂笑一声“他确实算得上是一位真正的西西里人。现在,他的生命毫无保障,而且警方已巨额悬赏,要他的头颅。”她停了停,继而信心十足地说:“可我的儿子是位圣人。”

    迈克尔注意到皮西奥塔的微笑不一般,是人们听到溺爱的父母过分夸赞自己孩子的优点时露出的那种微笑。连吉里亚诺的父亲也不耐烦地做了个手势。斯蒂芬-安东尼斯意味深长地微笑着。皮西奥塔动情地开了腔,但却不失冷静:“我亲爱的玛丽亚-隆巴多,不要把您儿子想象得那样修。他给别人的多,自己拿得少,很有人缘,而且他的敌人现在仍然很怕他。”

    吉里亚诺的母亲情绪平静下来,她说:“我知道他多次杀人,可不公正的事他从来不做,而且他总是给他们时间去净化他们的灵魂,向上帝作最后的祈祷。”突然,她拉着迈克尔的手,穿过厨房,来到阳台上。“这些人中没有一个真正了解我儿子,”她对迈克尔说“他们不知道他有多善良,有多温顺。也许他在别人面前一个样子,可他在我面前完全是真实的他。他很听话,从没跟我顶过嘴,他是个招人喜爱的孝顺儿子。刚做亡命徒的时候,他从山上向下望,但是看不到我;我向山上望,可也见不到他。然而,我们相互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对方的爱。今晚我又感觉到他了。我一想到他孤身呆在深山中,几千名士兵正在搜捕他,我的心就碎了。现在您是唯一能救他的人。答应我,你一定要等他。”她紧紧握住迈克尔的双手,泪流满面。

    迈克尔望望外面夜幕下的景象,蒙特莱普镇依偎在群山的腹部,只有中央广场上露出一丝亮光。天空中缀满星星,街道上偶尔传来小股部队的步伐声以及巡逻的武装警察的粗声大气的吆喝声。小镇上显得阴森森的,静谧的夏夜,空气中弥漫着柠檬树的气息,无数的小虫低声吟唱。小镇中似乎到处都是幽灵。

    “我会尽量等他,”迈克尔彬彬有礼地说“可我父亲在家也很需要我。你要设法让你儿子尽快来找我。”

    她点点头,带他返回客厅,皮西奥塔正在屋里来回走动着,显得很紧张。“我觉得我们还是呆在这儿,等天亮宵禁解除后再走。”他说“黑夜里好多警察特别爱开枪,很容易出事。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他问迈克尔。

    “没有。”迈克尔答道“只要别让主人感到太为难就行。”

    他们觉得这根本不成问题,以前有好几个晚上,吉里亚诺带人偷偷溜回镇上看望父母,他们都是在家过夜的。更何况他们今晚有许多事情商量,许多具体问题要解决呢。时间有的是,他们索性安下心来。赫克托-阿道尼斯脱掉马夹,解下领带,可看上去仍然显得衣着雅致。吉里亚诺的母亲重新给冲了咖啡。

    迈克尔要他们尽量多地给他介绍有关吉里亚诺的情况,他觉得他有必要了解这个人。吉里亚诺的双亲一再跟他讲图里是个乖孩子。斯蒂芬-安东里尼谈了那天图里-吉里亚诺对他的不杀之恩,皮酉奥塔讲了些图里如何勇敢过人,如何幽默诙谐,又如何心慈手软的趣事。尽管他对叛徒和敌人毫不留情,但他从不侮辱他们的人格,折磨他们的rou体。后来,他又讲起在波特拉-德拉-吉内斯特拉发生的惨案。“那天他哭了。”皮西奥塔说“当着大伙的面哭了。”

    玛丽亚-隆巴多说:“他绝不会杀害那些人的。”

    赫克托-阿道尼斯安慰她道:“这我们都知道,他生性温和。”他转过头来对迈克尔说:“他很爱读书,我原以为他会成为一名诗人或者学者的。他也发脾气,可他一点也不冷酷,因为他的怒气是因打抱不平而起。他痛恨世有不公。他憎恨警察,恨他们对穷人凶残有加,对富人则俯首贴耳。他小的时候,每当听说农民自己种的粮食不能归自己所有,自己酿的酒自己不能喝,自己宰杀的猪自己不能尝,他都义愤填膺。可平时他却是个性情温和的孩子。”

    皮西奥塔大笑道:“现在他可没那么温和了。赫克托,你别再摆你那老师的架子了。骑在马背上,你的个头才和我们差不多高。”

    赫克托-阿道尼斯严厉地看着他:“阿斯帕纽,现在可不是你耍贫嘴的时候。”

    皮西奥塔冲动地对他嚷道:“小个子,你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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