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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第2/2页)
着…    我是一个人哭着回来的。    我不能让家里的人看出我的迥异来。我揉了揉胀乎乎的眼睛,裂了裂嘴,虚假地笑着。    “当当…”    “伊依吗?”    “嗯哪。”    爸爸打开了门,我一低头,钻了进去。    电视开着,爸爸在等着我。    “喝酒了?”爸爸问。    “啊,单位搞联欢,演老多节目了,可有意思了…”我故作夸张地说。    “哭了?”没等我说完,爸爸又问了一句。    “…嗯。”我瞒不了爸爸。    “给,喝点儿水,睡吧。”    睡至天明,爸爸见我醒了,背对着我说:“在外边尽量少喝酒,最好是别喝。特别是像你,让人笑话。还有些事儿,我得跟你说说。以后,谁家结婚哪,有啥喜事儿呀,你别往前凑合了,过年过节的,也别上人家窜门,有的人家讲这些,即使人家不说,咱也得自点儿觉。”    爸爸怎么了?怎么又说出不尽人情的话来了?他还是那个疼我、爱我、宠我、惯我的爸爸吗?我有什么过错吗?我和过去有什么不同吗?难道大家真的对我避之不及吗?    “姐,咋哭了?”伊妹是我最小的meimei,她望着我,关切地问。    “咱爸烦我了!”    “净瞎说!”    “瞎说?他以前咋不那样对我呢?现在咋那样对我呢?看我啥都不顺眼!”    “哪样对你呀?”    “他让我别参加人家的婚礼,谁有啥喜事儿也不让我靠前儿。”    “姐,咱爸是为你好。”    “为我好?没见着这么为我好的爸!”    “说啥呢在那儿?!你别怪咱爸,我给你讲个事儿。逯凝怀孕的时候,大概有五个月了吧,显怀了,能看出来。她的一个朋友结婚,告诉她了,让她去。她没想别的,就去了。到了那儿,都挺乐的。她见一个老太太对她指指点点的,还和别人说些啥。那老太太一溜儿烟儿地跑到男方家管事儿的那儿,又向他们说,他们一愣,都往逯凝这儿瞅。逯凝也觉着怪,咋老点划她说呢?那老太太过来了,对她说:‘你回去吧。’‘都回去吗?’‘不的,就你回去。’‘我来了,回去干啥?’‘你肚子里有孩子,参加婚礼不好。’‘有啥不好的?’‘对新郎新娘不好,有这个说道。’‘你们早干啥了?!当初别让我来呀!’逯凝气的扔下钱,就走了。”    “真有这种事儿?”    “我还骗你?”    “你那意思是我永远也不能参加别人的婚礼了呗?”    “也不是…咋说呢?你惹那闲气干啥?犯得着吗?你看看逯凝,回来就跟我哭。她还是怀孕呢,人家都那样对她。我姐夫不在了,别人对你不更得…”    “咱爸说的还对了?”    “咱爸那么大岁数了,啥事儿没见过!他是怕你将来下不来台,才跟你说这些的。你万一遇着点儿啥事儿,多窝囊啊!”看来,爸爸对我的箴言告诫并不是空xue来风。    在我为自己“今生今世不能参加别人的婚礼”而耿耿于怀时,我又有了意外的收获,那就是:我可以省下一部分随礼的钱了。以前哪,谁的孙子过百天,谁的儿子升大学,谁的老人过大寿…再加上必不可少的人情往来,都要有个答兑的,一年下来,不是个小数目,我们这些干部们曾形象地形容自己是“瘦驴拉硬屎”    大家的喜事儿都不找我,那,我可要烧高香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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