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时代_第15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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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节 (第2/3页)

又耸了耸肩膀。“难道真的会有什么事发生吗?”

    他沉默了。他们一声不吭地向前走了几英尺。她终于说道:“我会告诉你的——可在哪儿,在哪儿告诉你呢?在大温床一样的家里,独自呆一分钟也办不到,所有的门都开着,老是有仆人送茶,送取暖的木柴,送报纸!美国的家庭中难道没有个人的独处之地吗?你们那么怕见人,又那么无遮无掩。我老觉得仿佛又进了修道院——或者上了舞台,面对着一群彬彬有礼却决不会鼓掌的可怕观众。”

    “哦,你不喜欢我们!”阿切尔大声说。

    他们正走过老庄园主的那栋住宅,它那低矮的墙壁与方形的小窗密集分布在中央烟筒周围。百叶窗全开着,透过一个新刷过的窗口,阿切尔瞥见了炉火的亮光。

    “啊——这房子开着呢!”他说。

    她站着不动。“不;只是今天才打开。我想要看看它,范德卢顿先生就让人把炉火生着,把窗子打开了,以便我们上午从教堂回来的路上可以在里面歇歇脚。”她跑上门阶,试着推了推门。“门还没有锁——大幸运了!进来吧,我们可以安静地谈一谈了。范德卢顿太太乘车去莱因贝克看她老姑去了,我们在这房子里再呆一小时也不会有人惦念的。”

    他跟随她走进狭窄的过道。他刚才听了她那几句话,情绪有些低落,这时却又无端地高涨起来。这所温馨的小房子就在眼前,里面的镶板与铜器在炉火映照下烟烟生辉,就像是魔术师变出来迎接他们的。在厨房的壁炉里,炉底的余烬还在发着微光,上方一个旧式吊钩上挂着一把铁壶。两把灯心草根做的扶手椅面对面摆在铺了瓷砖的壁炉地面两侧,靠墙的架子里是一排排德尔夫特生产的陶瓷盘子。阿切尔弯下身,往余烬上扔了一块木柴。

    奥兰斯卡夫人放下斗篷,坐在一把扶手椅里,阿切尔倚在壁炉上,眼睛看着她。

    “你现在笑了,可给我写信的时候却很不愉快,”他说。

    “是啊,”她停顿一会儿又说:“可你在这儿我就不会觉得不愉快了。”

    “我在这儿呆不多久,”他答道,接着闭紧双唇,努力做到适可而止。

    “是的,我知道。不过我目光短浅:我只图一时快乐。”

    他渐渐领悟到这些话的诱惑性,为了阻止这种感受,他从炉边挪开,站在那儿凝视外面白雪映衬下的黑树干。然而她仿佛也变换了位置,在他与那些树之间,他仍然看见她低头朝着炉火,脸上带着懒洋洋的微笑。阿切尔的心激烈跳动着,不肯就范。假如她逃避的原来是他,假如她是特意等他们单独到这间密室告诉他这件事,那该怎么办?

    “埃伦,假如我真的对你能有所帮助——假如你真的想让我来——那么请告诉我,你究竟在逃避什么?”他坚持地问。

    他讲话时没有改换姿势,甚至没有转身看她:假如那种事情要发生,就让它这样发生好了。整个房间的宽度横在他们中间,他的眼睛仍然盯着外面的雪景。

    很长一段时间她默然无语;其间阿切尔想象着——几乎是听见了——她从后面悄悄走上来,要伸开轻盈的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他等待着,正在为这一奇迹的即将来临而身心激动时,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到一个穿厚外套的人影上,那人皮领立起,正沿着小路朝住宅这边走来——原来是朱利叶斯,博福特。

    “噢——!”阿切尔喊了一声,猛地大笑起来。

    奥兰斯卡夫人早已跃身而起,来到他身边,把手伸到他的手里;但她从窗口瞥了一眼,脸色立即白了,赶忙缩了回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阿切尔嘲笑地说。

    “我并不知道他在这儿,”奥兰斯卡夫人慑儒道。她的手仍然抓着阿切尔的手,但他把手抽了出去,走到外面的过道里,把大门推开。

    “你好,博福特——到这边来!奥兰斯卡夫人正等着你呢,”他说。

    第二天上午回纽约的途中,阿切尔带着倦意回顾起他在斯库特克利夫的最后那段时光。

    尽管博福特发现他跟奥兰斯卡夫人在一起显然很心烦,但他跟往常一样专横地处理这种局面。他根本不理睬那些妨碍了他的人,他那副样子使对方产生一种无形的、不存在的感觉——如果他对此敏感的话。他们三人溜达着穿过停车场的时候,阿切尔就产生了这种奇怪的失去形体的感觉。这虽然使他的虚荣心受到屈辱,同时也鬼使神差地给了他观察看不到的东西的便利。

    博福特带着惯常的悠然自信走进那所小房子,但他的笑容却抹不掉眉心那道垂直的皱纹。很明显奥兰斯卡夫人事先并不知道他要来,尽管她对阿切尔的话中暗示过这种可能性。不管怎样,她离开纽约的时候显然没告诉他去哪儿,她未加说明地离走激怒了他。他出现在这儿的公开理由是前一天晚上发现了一所“理想的小房子”(还未出售),房子确实正适合她,她若是不买,马上就会被别人抢走。他还为舞会的事大声地假装责备她:他刚找到地方她就把他带走了。

    “假如那种通过导线交谈的新玩意儿再完善一点,我就从城里告诉你这件事了。这个时候我就会在俱乐部的火炉前烤脚,用不着踩着雪迫你了,”他抱怨地说,装出真的为此而生气的样子。面对这个开场白,奥兰斯卡夫人巧妙地把话题转向那种荒诞的可能性:有一大,他们也许真的可以在两条不同的街上,甚至——像神奇的梦想般——在两个不同的城市互相对话。她的话使他们三人都想到了埃伦-坡与儒尔-凡尔纳,以及那些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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