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看金庸_流泪未必非豪杰--《雪山飞狐》赏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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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泪未必非豪杰--《雪山飞狐》赏 (第2/3页)

从来没见过。两人只拆了七八招,我手心中已全是冷汗。”

    “又拆数招,两人兵刃倏地相交,呛啷一声,金面佛的长剑被削为两截。他丝毫不惧,抛下断剑,要以空手与敌人相搏。胡一刀却跃出圈子,叫道:‘你换柄剑吧!’金面佛道:‘不碍事!’田相公却已将自己的长剑递了过去。金面佛微一沉吟,说道:‘我空手打不过你的单刀,还是用剑的好。’接过长剑,两人又动起手来。我心想:‘沧州的少年子弟比武,明明栽了,还是不肯服气,定要说几句话来圆脸。这位金面佛自称打遍天下无敌手,手上并未输招,嘴上却已泄气,也算得古怪。’后来我才明白,这两人都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拆了这几招,心中都已佩服对方,自然不敢相轻。”

    “这时两人互转圈子,离得远远的,突然间扑上交换一招两式,立即跃开。这般斗了十多个回合,金面佛斗然一剑刺向胡一刀头颈。这一剑去势劲急之极,眼见难以闪避。胡一刀往地下一滚,甩起刀来,当的一响,又将长剑削断了。他随即跃起,叫道:‘对不起!不是我自恃兵器锋利,实是你这一招太过厉害,非此不能破解。’”

    “金面佛点点头道:‘不碍事!’田相公又递了一柄剑上来。他接在手中。胡一刀道:‘喂,你们借一柄刀来。我这刀太利,两人都显不出真功夫。’田相公大喜,当即在从人手中取过一柄刀交给他。胡一刀掂了一掂。金面佛道:‘太轻了吧?’横过长剑,右手拇指与食指捏住剑尖,拍的一声,将剑尖折了一截下来。这指力当真厉害之极。我心中暗暗吃惊。只听得胡一刀笑道:‘苗人凤,你不肯占人半点便宜,果然称得上一个侠字。’”

    “金面佛道:‘岂敢,有一事须得跟你明言。’胡一刀道:‘说吧。’金面佛道:‘我早知你武功卓绝,苗人凤未必是你对手。可是我在江湖上到处宣扬打遍天下无敌手七字,非是苗人凤不知天高地厚,狂妄无耻…’胡一刀左手一摆,拦住了他的话头,说道:‘我早知你的真意。你想找我动手,可是无法找到,于是宣扬这七字外号,好激我进关。’他苦笑了一下,道:‘现在我进关了。你若是打败了我,这七字外号名副其实,尽可用得。进招吧!’”

    众人听到这里,才知苗人凤这七字外号的真意。

    ——选自《雪山飞狐》第三节

    流泪未必非豪杰。

    真正的英雄并不见得就无所畏惧,不见得就不落泪。只流血不流泪,与竞技场上的野兽又有什么区别呢?同样,在腥风血雨的江湖路上,不能企求毫无野蛮与残忍,将宽恕、怜悯与受难钉成生命注脚,耶稣般的高贵品质与英雄气概。

    在“上不能养民,而游侠养之也”的中国封建历史长河中,仗剑行侠者与正统厚生爱民的英雄往往是同义的。

    爱与憎的分野,犹如侠客拔剑而起时,飘飘衣袂上的褶皱,向外转,是铿锵有力,是掷地有声,是“一言不合拨剑而起,一发不中屠腹以谢”的嫉恶如仇;向里转,是“重诚诺,轻生死”是“友难伤而国难忿”是儿女情长,柔情似水。

    侠骨与柔情的纠结,是“侠”最具魅力的性格特质。对丑恶、压迫、卑鄙、黑暗的憎,是对美好、赤诚、坦荡、光明最深沉博大的爱。爱父母,妻子,朋友,爱天下苍生,甚而爱值得尊敬的敌人。

    至憎至爱者,侠气充塞于天地之间。

    当宝树和尚回忆起胡一刀哭泣时的情形,心想:“瞧他也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大丈夫死就死了,事到临头,还哭些什么?怎么如此脓包?”在对胡一刀的评价中,宝树和尚把自己卑微丑陋人格展现无遗。怯懦之人好做豪壮语。而且,这种人更多的是通过对比自己强大很多倍的人的苛责,来衬托自己面子上的豪壮,掩饰内心的虚弱。在他苛责别人时,他的表现又怎样呢?“我心中怦怦乱跳,只想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又怎敢移动一步?那时候啊,只要谁稍稍动一动,几十把刀剑立时就砍将下来,就算不是对准了往我身上招呼,只须挨着一点边儿,那也非重伤不可。”到后来害死胡一刀,再到胡斐出现时“高声号叫,在地下滚来滚去”的狼狈不堪,他那内在的卑琐表现得淋漓尽致。

    宝树和尚是最可耻的人性形象之一。此类人,贪婪、委琐、龌龊、阴暗。对别人的生命充满的是冷漠与虚伪的真诚。这种人永远无法理解人类的大悲欢,体察不到世间的冷暖。正如,当听到胡一刀哭泣是为刚出世的孩子时“心里不禁酸了,暗想:这么凶恶粗豪的一条猛汉子,对小孩竟然如此爱怜”然而他对亲情,对侠义的理解,也仅止于心酸罢了。对于胡一刀夫妇之间坚贞不渝的爱情,他就更理解不了。他想到的是“这位少年夫人千娇百媚,如花如玉,却嫁了胡一刀这么个又粗鲁又丑陋的汉子,这本已奇了,居然还死心塌地的敬他爱他,那更是教人说什么也想不通”他不懂这世间还有一种东西叫zuoai情。他的眼中只有利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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